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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校“青椒”的困境与突围

高校“青椒”的困境与突围

“青椒”,是网络上对高校青年教师的戏称。这是一个占全国高校教师总数比例高达62%的庞大群体。他们大多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前期,寒窗苦读二十余载终在高校谋得一席教职。三尺讲台,对这些专门从事

“青椒”,是网络上对高校青年教师的戏称。

这是一个占全国高校教师总数比例高达62%的庞大群体。他们大多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前期,寒窗苦读二十余载终在高校谋得一席教职。

三尺讲台,对这些专门从事知识生产和传承的年轻人委以千钧重任。可是,当科研经费、职称晋升、学术成果、教学评估、结婚生子、赚钱养家……这些没有太多关系的词语,在现实中发生了复杂的因果联系之后,种种欲说还休的困顿让他们中的不少人脚步趔趄、心生乏意,也让“夹心层”“不上不下”“境遇尴尬”成为挥之不去的标签。

或许,这数以万计的高校青年教师普通、平凡,没有太多骄人业绩,也没有显赫名声。让这些“小先生”成长为“大家”、让创新型人才竞相涌现,绝不能只靠时间尺度的论资排辈,更有赖于空间范围的破而后立。

我们此次探访,想透过高校青年教师这个群体,思考如何塑造他们的职业自信,如何进一步强化学者的责任感,又如何让文教之火代代延续。

“青椒”们的困惑

“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”

这是一张“青椒”的日程表:

早上6点多起床,看书、查资料、写论文和投标书,再抓紧完善由老教授或教研室主任“挂帅”的课题报告;中午“随便搞点吃的”后花一个多小时辗转抵达学校,完成下午3个课时的教学任务,下课后还得赶在财务、人事下班前“把提前在家黏好的发票送去报销”;晚上回家也是片刻不得闲,上传教学课件、回复学生邮件,真正能坐下来看看书、写写字已是深夜。甚至,没有双休日和假期,“不去参加学术会议的话,就抓紧多写点论文,还得准备PETS-5考试(专为申请公派出国留学的人员设立的英语水平考试,部分高校评职称时的必要条件)。”

这是33岁的“青椒”刘老师工作3年半以来,几乎一成不变的“一日生活”。“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。”如此满满登登,他还是觉得时间不够用。“这段时间很忙,忙完就好了”,这是他对女朋友说得最多的口头禅,当然,也是不少“青椒”生活的日常。刘老师未婚,尚没有家庭琐事的打扰,在他身边,已经成家、有小孩的“青椒”更是焦头烂额,“可我忙得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”。

信步走进任何一个大学校园,很难再看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惬意闲暇的画面。取而代之的,是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平原口中的“赶地铁”:“现在的状态,即便是在北大校园,大家都急匆匆赶路,像在赶地铁。”

“容不得”十年一剑?

忙,无可厚非。但如果忙的动因往往并非出自学术旨趣,而是缘于头顶悬着的一把“职称之剑”,这就需要思考“忙”的意义了。

从入校培训的第一天起,“青椒”王老师就不断地从人事处、科研处和学院其他老教师那听到论文、课题的重要性,“按学校规定,要想评副教授,至少需要1部专著、3篇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或全国中文核心期刊等收录的论文,同时须承担省部级及以上教学科研项目两项,其中主持纵向项目(含国家各部委及省级政府正式委托项目)1项,或主持到校经费20万元(理工科)、10万元(人文社科)的横向项目。”

短短一个学期,王老师就完成了将近300个课时的教学任务、申报课题6项、投稿9篇、还兼职新生班主任。“成果”累累,可他却觉得这更像一种“戕害”。甚至,他还给自己和同行下了个“知识民工”的“贴切”定义。

如今,几乎所有高校都有一套完备的指标体系,有的比王老师所在学校的更为严苛。如何准确度量“青椒”,又如何为他们打造通路使其脱颖而出?

“现在要鞭策、要急功近利地把最好的资源投入到最好的大学,想要有高收入高薪水,就必须竞争、急于求成。”这种量化的考评管理,被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许纪霖看做是“GDP主义”,“这整个儿是一个指标系统,大到一个学校,小到一个老师,都是用一套指标系统衡量。人只是为了挣工分,创造已经不重要了”。

“现在的环境,哪还容得下你十年磨一剑?学问本就需要‘慢工出细活’,现在倒好,‘大干快上’,天天逼着你早出活儿、快出活儿、多出活儿,而不是出好活儿。”王老师也曾想过以一种不屈服的姿态对抗这种评估方式,不过没出两年,就败下阵来,“五年内不能从讲师升为副教授,就得离岗走人,不再续聘。连饭碗都保不住,这是大问题。”

教学到底该使几成力?

沉重的压力压在“青椒”身上,更为当前的高等教育带来巨大隐患。首当其冲的,就是教学。

这是被众多大学校长屡屡提及的“立校之本、生命源泉”,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2011年云南大学“70后”副教授尹晓冰的惊人之语:“教师全心全意投入教学就是自我毁灭。”

“我觉得,教学上只要使三成力就够了,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到科研上,和评职称挂钩,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法宝。”王老师直言,他越来越品出同门师姐传授的“高校生存法则”的味道:“很多学校的教学任务都主要由年轻人承担,又要逼着你发论文、拿课题、评职称,还要上够课时量,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,上课自然会被最先舍弃。”他的身边,越是大牌的教授,越不愿意去上课,“都是‘神龙见首不见尾’,乐意自己做课题出文章”。

上海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萧功秦却十分反感这样的言论:“我认为文章只应该占所有素质的十分之一,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,比如教育方面的关怀、口头表达能力、发现问题的能力、与学生交流的能力、能不能把知识传给下一代等。”

但这一切,因为和现有的利益导向机制不相匹配,能真正听进去的人也实在寥寥。每个人都很忙,忙着结项、写标书、发论文,甚至是找发票报销、和期刊编辑拉关系。上课,已经成为最不重要的“良心活儿”。

无奈之下,萧功秦选择用另一种路径说服学生:“不去争取那些课题,不去发表那些东西,就默默地自己搞自己的东西。你可能得不到很多的褒奖和奖金,但是你们的生活是非常充实的,将来可能做出重大的成就。”可没过多久,学生们说,无助感却更加强烈地袭来,这条路并不轻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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